杜越还很小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没有爸爸了。
那时候春节,她看见和自己一样年纪的小孩被一只大手牵着,在积着薄雪的大街上留下一大一小,一深一浅的两行脚印。小孩展开笑容,对着那个高大的身影说:爸爸,新年快乐,恭喜发财,红包拿来。然后父亲有力的手臂就抱起伸手讨红包的小孩,亲吻他稚嫩的脸蛋,男人下巴新冒出的胡渣在小孩细嫩的脸蛋上留下点点细细的红痕,小孩“咯咯”的在父亲的怀里笑,空气里尽是一大一小的笑声,弥漫着幸福的味道。
杜越蹲在地上看着那一大一小的脚印,下定决心,如果真的有轮回转世,下辈子她一定要投胎做个男人,一个好男人,好父亲,给那个没人要的小孩压岁钱,亲吻他可爱稚嫩的小脸蛋,看他在自己怀里“咯咯”的笑。
杜越从昏暗冗长的梦里挣扎醒来时,天已经又黑下来了。她坐在床上,捶着因宿醉再加上那昏暗冗长错杂的梦境的困扰,而疼痛欲裂、捣得她想撞墙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