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翎在崖底对着铁索跃跃欲试,但每当看到摇晃着的铁锁,在碰到崖石后叮当作响,声音夺人心魄,使得小小年纪的郭翎噶然止步。他在铁锁下面徘徊着,思考上去的快捷方法,又一次次的否定着,脑子里满是爬到半空中铁锁断裂的想法,又或是突然吹来一阵强风,将他从半空中吹落下来,横尸荒野,粉身碎骨,尸体被野狗啃食,他脑子越想越乱,心中害怕之心也欲浓,好几次他爬上了十几米高度,又半途而废,爬了下来。
夜幕降临了,黑暗笼罩了大地,远处的林子虎啸狼嗷,一个少年,一个包袱,独立于这恐怖的处境中,一条锁链,一条绝路,生路在哪?光明在哪?郭翎心中满是绝望,想起了父亲坚强有力的臂膀,想起了母亲温柔的眼睛,他已经永远失去他们了,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万丈深渊,他也要义无反顾的走下去,一个人,一条影子。
当一个男孩的眼泪流光后,他就可以成为一个男人,当一个人无路可走时,他也要把绝路走成活路。
狼来了,无数只墨绿色的眼睛盯着那个少年,它们是组织严密的嗜血者,他们是食物链顶端的食肉者,就算是百兽之王的老虎,遇到他们也要退避三舍,而此刻,它们只是在等待着猎物恐惧心最甚,露出破绽,自乱阵脚的时候,那时他们只需花最少的力气,群起分而食之。
郭翎此刻冷静异常,他没有犹豫,背靠着铁索,双眼紧盯着狼群,缓缓的爬了上去。
寒风凛冽,目不接物,郭翎在黑暗中爬了两刻中,只觉手臂酸软无力,腿脚发麻,气力不逮,挣扎着想要往上爬,手足仿佛灌上铁铅,在空中摇摇晃晃,随时都可能掉下来。郭翎在此生死存亡之际,左手使缠丝破云手,将身体黏在铁锁上,右手解下背后的包袱,把包袱绑在铁锁上,就这样把自己挂在上面,以求保存体力,获得片刻休憩。休息了会儿,他将包袱缠在身上,又继续往上爬,待得体力耗尽时,又如法炮制,复而又止,止而又复,往上爬了大半路程,但这铁锁仿佛无穷无尽,直到天极,郭翎一直往上爬着,像是蝼蚁,在晃晃荡荡间尽量求得生存,在期期艾艾中只为看到尽头。不知过了多久,东方现出一丝鱼白,天地重现光明,郭翎往下一看,却见自己只身云海之中,远处群山巍峨,尽收眼底,忽而太阳被江河大川冉冉托起,气象宏大,三千庄严。郭翎在锁链上看到这等奇观异景,冰冷发白的小脸缓缓出现了一丝红晕,胸口丹田之中生出一丝暖融融的气流,那股气流自丹田向四肢百脉扩散,郭翎只觉手脚酸麻感顿消,浑身仿佛有了更多气力的来源。郭翎万万没想到,年纪小小的他,在一夜之间突破了武学的第一层境界“破而后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