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晚了,我们谁也走不了。”言乙轻轻一笑,眉眼中透着一丝薄凉,唇瓣微扬像是盛开的蔷薇花。一阵凉风起,他身上宽大的衣衫扬起来,阳光透过那青色薄纱,也染了凉凉的味道。长发间洒下的一点金光,让他整个人变得缥缈,像是要融化在阳光里。
青色的雾气从他脚下蔓延、扩散,他回头看着桓煜恍惚的眼神儿,眼底闪过一点粼光,“幸好是最后一世了。”他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缓步走到桌边坐下,拿起桌上的白瓷杯小心翼翼地摩挲,“第一次见他,他只是一个贫弱书生,家里还有一个缠绵病榻的老母亲……”
绝望的气息将言乙整个人包裹,即便是最锋利的剑也无法将其刺破。桓煜拧紧了眉头,盯着言乙清瘦的脸颊,他说的是谢忆吗?好像不是,可除了谢忆还会有别的人吗?
“老母亲死的时候,他连棺材铺里最便宜的薄柳木匣子都买不起。”一滴泪划过脸颊,他抬手抿了一把,扯着嘴角牵强一笑,“他不忍老母亲辛劳一辈子,终了用蒲席裹身草草葬了,就瞒着我,一个人跑到到山里去砍树……等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满手是血,雨瓢泼一样浇在他身上,掌心里的血沿着斧头把子流到地上,汇成一道血沟。”
桓煜一声不吭地看着言乙,他好像能明白自己为什么总也进不了他的心了。
“上一世,身为皇子的他在听到国亡之后,一杯毒酒以身殉国。这一世也是一样的不得善终,落了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言乙扭头看着后面修葺一新的主屋,眼前升起薄雾好像又看到了当年的他绝望地站在门前朝着皇宫的位置拜了三拜,而他赶来的时候,见血封喉的毒药已经被他咽下,血沿着嘴角浸湿了桌上织锦的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