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办公室出来的杜越站在门口向站在黑板的老师打了声“报告”,在得到老师不耐烦的允许下走进教室,回到自己的座位,不理会讲台上的老师,弯起手肘摆在桌面上,整个人像无脊椎动物一样趴在微凉的桌面。
那个温文儒雅的中年男人一脸无奈的表情依然占据她大半个脑袋。那个轮廓深遂的男人是她的班主任,有着温和的脾气,对学生很好,几乎所有的同学都喜欢这样的老师。
杜越也不例外。对这个仅是自己班主任却一直表现出超出平常关心范围的老师,杜越一直觉得愧对他。那个男人,很多时候杜越在他身上看见从未有过的父亲的影子。这种想法从杜越刚踏进这所中学的第一天起就一直横亘在她身体里。
已经是九月的天气了,空气里的温度也比夏日的温度凉了一些,但是周围拥挤的人群却令杜越感到压抑的闷热。杜越一个人拖着一堆沉重的行李,拼命的要在人群里挤出一条路来,却很快被那些急切的家长推开。
杜越懊恼的停下脚步,任人群从她旁边移去。“来,让叔叔帮你。”头顶上传来低沉温柔的声音,杜越只看见一只黝黑的大掌从她手中拿过沉重的行李箱和装满日用品的塑料大桶。她抬起头,眼光生生撞进男人深遂的眼。他微笑着对自己说“叔叔帮你找宿舍。人很多,别跟丢了喔。”
杜越连谢谢都忘记说,跟在提着行李箱和大桶一路喊借过,向前走的男人身后,就像跟在父亲身后一样。
低垂着头,刘海覆住湿热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