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朝廷直接掌管的水牢中终年不见天日,除了头顶时不时的水声,便是耗子的凄厉叫声,还有一个个面如死灰、形容枯槁的囚犯们的呻*吟。
脚步声在这个阴暗腐臭的水牢中显得格外突兀。仍旧是一声缁衣的王夙将几张银票递给监狱头子,便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高启在大牢中,找了块干燥的、没有黑水的地方坐着,头歪靠在木栏缝隙中,一身白衣已满是污泥,犹如和田白玉上的瑕疵一般,刺眼得紧。王夙很快便找到了高启,在他面前蹲了下来,见他没反应,伸手扯了扯高启落下来的额发。高启吃痛,狠狠地甩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却依旧一动也不动。
王夙看着他这幅颓靡的模样,叹了口气,道:“你真是不让人省心啊。”又揪了把他的头发,“十多年未见,居然让我看到你这幅窘样。喏,还有,这就是见面礼?”说着,将满是鲜血的双手伸进木栏杆到高启眼前。
高启看着秀气的两双大掌上的四五道血痕,他的眉头更深了一些。血凝结在伤口处,未经包扎,令人看了就觉揪心。
他看着王夙的眼睛,叹道:“你又何必为我挡下那一剑,也不怕触犯了圣上。”他深吸一口气:“权当我还他的,死了也好。”
听完,王夙本是一脸可怜兮兮“求安慰”的表情立马垮下,板起脸道:“我救了你,你还说这种话,你想让我知道我原来救的是一个一心想求死、根本不值得去救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