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夭自季鹰怀中醒来之时,他们正腾云而行,在一条清澈的河流之上,因离地太远,那条清澈的溪,像极了土黄衣裙上的一条青玉带。
看在楚夭眼里,却想起了那日,天蓝蓝,云淡淡,她共青衫去治了冥山之巅,脚下的忘川河并着记川河,潺潺地流出了两道深深的惆怅,那莫名的喟叹在她的心头叫嚣着涌出,像是有什么潜藏着的东西要随着潮涌破颅而出,让她在唇角无端地生出些人间女子娇切温柔的伤春悲秋来。
她将倦极的螓首斜靠在他的肩上,鼻端缭绕着他好闻的青草香,他年轻的侧脸宛如神祗散发着柔光,即便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冥界也足以照亮她的一方天空。
她有些心痒,贸然然伸手打断他气定神闲的垂钓,让他的视线从记川那些如夜般漆黑色的鱼儿身上收回,只汇聚在她的眉心。
她不记得好端端地,自己为何那般感慨起来,仿若这深沉的叹息如一只淡色的蛾,一直潜藏在她心底深处的荒草原野,在那刻,倏地展翅飞了起来。那透明的蝉翼,来回地呼扇着,在她的胸膛间刮起一阵骚乱的小旋风,扫弄得她的心每一寸每一分都是软软地发痒。于是她对上他含笑的眼,樱唇溢出叹息:“饮一口记川水记起,饮一口忘川水,忘记。如果相忆与相忘真的这么简单,多好。”
她记得他轻一垂首,剑削的眉稍挂上了一丝轻愁,如青涩的毛桃压低了细嫩的枝条,平添了许多忧郁:“楚楚,有些回忆,缱绻旖旎,你丝毫不想放手,不想任往事随风,可你又明知道可能再也找不回之时,你会如何?依旧固执还是淡然忘记?”
她那时愣了愣,不懂他话里的深沉悒郁,只当他一直是为了逝仙剑而奔走,与她一样莫名地发个感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