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将饭菜拾掇走了之后,我心里有些隐隐的不安,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遂几经纠结还是央了苏竞珩随我一同去前堂看看---也或许只是在临走之前,想再细看看他吧---无论那事是否与他相干,接下来的事情,无论如何,我都不想让他再掺和进来了:天下与他,我定是要辜负他的……
我同苏竞珩沿着回廊来到店门口。他撑了油伞踏出门去,而我终究拗不过自己,转了身回望。
听闻他在南方跑了些丝织买卖,生意做得也算是稳妥,大抵是不想引人注目,所以,并没有做大的趋势---他低头蘸酒在桌上写写画画,那认真的神情依旧犹如昨日他在我身旁伴读,手把手教我书字作画时候的模样。
我眼眸不由自主地垂了垂,竟已恍然如隔世了一般。
苏竞珩轻轻拉了拉我的衣袖,低声提示雨势渐长。我这才回神,伸手搭上他早已伸出的大手,任由他将我带出门去。
两人撑一伞着实有些拥挤,他顺手将我带到怀里,为我挡去湿寒的雨气,我本是要拒绝的,却因他怀里的温暖,迟疑了片刻,最终选择了顺从---那温度像极了他的怀抱。
一回驿馆,我便挣脱了他的怀抱,闷着声兀自回了房间。
不多时候,便有人来敲门。我开门才知道是驿馆送来的洗澡水。我打开门将他们让进屋子,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盯着木桶顶端悠然盘桓的热气发呆,直到那领头的笑嘻嘻跟我道别时,我才回过神来应和了两句---苏竞珩永远这般心细---我拴好门窗去了衣袍缓缓钻进水里,温热由皮表慢慢沁入心里,驱散了适才的寒意。
我微闭双目享受此刻安宁,脑海却又不受控地开始回放刚才的情景:苏卿揽我回途---我赖在饭庄偷望菀蓁---我在厨房为他做菜……
画面忽就定格在苏竞珩喊我的那一嗓子上---我手一抖,又洒了些辣椒粉在豆腐上……然后煸炒了几下就出锅了……
我猛地睁眼,话说,盐呢?我放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