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的毒,绛衣朱履,眼眸的水墨色愈发浓烈,幽幽的,诡异如药的发,有种令人惊心动魄的美。
无山之巅的雪,依旧寒冷,大风,淡薄的阳光在这里,显得沧桑而羸弱。毒在茫茫的白色里行走,血色的衣衫肆意地纷飞,发线狂躁不安地舞动。雪碎裂在脚下,有细微而清晰的呻吟,她死死地望着幽邃的药宫,那庞大的黑色的影子,**地暴露在寒冷里,泪水在脸颊凝固成霜,许久,她终于转身离开,影子,消失在苍白的尽头,说不出的决绝。
可我还是离开了,离开前,有一瞬的犹豫。
通往外界的路是一年以前发现的,离药宫很远,在与绝崖背道而驰的方向。
那里有直垂下去的悠远的阶梯,被白雪覆盖,隐隐约约,若不仔细看,定然不会发现。其实阶梯并若想像般的绵长,它的尽头是一处平缓的雪坡,一脉温润而寒冷的河流横亘着,一只竹筏系在深钉入雪地的木桩上,困倦地漂荡,与世无涉的寂静。
这一年里,我无数次来到这里,我给这河取名,忘川。
我曾听药讲过忘川的传说。忘川是冥界的一脉河流,饮下它的水,便会一切惘然,将经年遗忘得不留痕迹,包括药,包括我,包括无山的雪。
终于,我也离开了,带着我酿制的毒离开。竹筏安静地离开了停泊了多少岁月的凛冽的地方,离开了它寒冷的家,从此漂泊,无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