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石头从杭州回来,给我讲了李霸在杭州的事。李霸到了杭州,先去了李乐家,看见李宝根没鼻子没脸地损了他一顿。李宝根也有点惧怕这位堂兄,没敢回嘴。过了几天,李宝根又出去瞎溜达,不知不觉走到城东。杭州城东住着一伙流氓,号称“兄弟帮”,整日是游手好闲、无恶不作,李宝根自从被我打了以后,这件事早就传到了这伙流氓的耳朵里,他们不知道我和李家的关系,只是认为李家没有传说的那么有势力。所以,今天他们看见李宝根时,一起嘲笑他的无能,有的还骂上两句。李宝根当然不能忍受,于是二十七、八个流氓、地痞,围住李宝根主仆三人开打,三个人被打得屁滚尿流。正巧在这时李霸买东西回来,路过这里,看见有人打架。李霸站在车上,一看是李宝根被打,二话没说,跳下车冲入人群,展开一路“高家拳”,把这群流氓全部打翻在地,李霸还嫌不过瘾,把几个轻伤的拉起来,嘴里一边念着拳招,一边拿他们开练,最后连一个能站起来的都没有。这时候不要说李宝根看傻了,就连围观的老百姓也看傻了眼。李霸这次能这么露脸,主要有两个原因:第一、他是偷袭,他在后面动手,前面的人根本不知道。第二、李霸第一次用这套拳法实战,下手不知道轻重,招法用起来全下重手,很怕自己用的力气不够,本来一招踹膝,不用多大力就能将人踹倒,结果,李霸是狠狠一脚,把人家的膝盖给踹碎了。有一个小子最可怜,李霸一招黑虎掏心打偏了,力气又大,一下子打在软肋上,这小子当时断了两根肋骨,差点背过气去。
李乐得信,儿子在城东被打,急忙去找杭州知府,知府立即派衙役过来抓人,等他们一到全傻了,一看满大街躺着人,没一个能站起来。最后只好叫辆车,把他们拉到知府大牢。李霸自然有李乐的关系照应,录了口供便放他回去。李霸回到李乐家,李乐要打李宝根,被李霸拦住;“乐叔,这事不能怪宝根,那么多的泼皮无赖,保根就算不惹他们,他们也会无事生非。再说我还真的谢谢宝根,这拳法我练了半年多,一直没机会实战一把,这次我是见义勇为,麟哥就是知道也不会怪我的。”李乐对李霸这手功夫也很奇怪;“少爷,你这功夫是跟谁学的?”
“麟哥呗!石头、柱子和我都是跟麟哥学的高家拳。麟哥要求我们只能防身键体,不许打架斗殴,不过今天吗,算是见义勇为,麟哥知道也不会说的。等回头再见到石头和柱子,好好气气他们。你说还真怪了,练拳的时候只是觉得好玩,没感觉有这么厉害,我今天才用了一半的力气,威力竟这么大!啊,不行,这高家一字枪我也要好好练练,说不定威力更大。”李霸在那里自言自语,李乐父子脸色苍白,想起前些日子我打李宝根的事,现在知道我是手下留情,否则的话,这李宝根早就残废了。他们三个各想着心事,知府那边就麻烦了。收了二十多个流氓在牢里,没人管没人问,知府本想等李乐来找他时,敲笔竹杠,哪知,李乐一直帮李霸筹备开业的事,把这件事忘到了脑后。没几天,布朗来了,和李霸一起去知府那里登记,知府当然早就知道天麟集团的事,对布朗备献殷勤,开业典礼上,知府看到李霸和布朗是勾肩搭背,异常亲热,布朗又有意无意地讲了几句依法纳税,依法经营,依法办事等等,知府以为布朗这是给他话听,又担心布朗一发怒,让美国公使给朝廷上一本,他就够吃一壶的。所以,回到衙门后,把那二十几个流氓,每人打了20大板,统统发配去了边疆,这些地痞流氓也是民愤极大,合该有这个报应。杭州城里的其他地痞,早就吓得不敢出来。后来不知谁又谣传,说李霸天天在城里转悠,等着找他们晦气,结果,城里的地痞们一下子都跑到外地去了。从此,杭州城再无流氓地痞生事。李霸一下子名镇杭州,据说,连江湖上也有传闻。许多人深受这伙流氓危害多年,这次李霸为他们出了气,不知哪位指点,许多人把李霸的像画下来,在家里供着。也正是由于李霸的原因,杭州大酒楼从未有人骚扰过。
李宝根经过这次事以后,把自己关在屋里三天三夜。现在他不能不想了。李霸这个他以前很瞧不起的堂兄,这才几年没见,竟混得如此风光,不仅身手好,人也潇洒,开业的时候,讲了几句话,人人喝彩,杭州这些衙门里的老爷们,哪个不给人家敬酒?这杭州城里,谁提起李霸不竖大拇指?可自己呢,混了多年,也只是个小混混而已。想到这儿,李宝根狠很地抽了自己几个耳光。最后,他还是平静下来,想起他爷爷和父亲对他的教导,李宝根认为自己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投靠李霸,跟李霸学习本事。
李霸没有拒绝这个堂弟,告诉他:要想做好事,先学做好人。于是把李宝根先派到后厨干活十天,李宝根还真来了劲,干得有声有色,之后,李霸又让宝根到前面跑堂,很快宝根就进入角色,有的客人看这个小伙计手脚麻利,嘴又好,经常给点打赏,虽然不多,但让李宝根觉得自己有一种成就感,也从中体会到一种踏实的生活感觉。李霸也曾来信问过我,要不要教宝根高家拳,我的回答是让李霸自己决定。之后,李霸每天早晨带宝根,围着西湖跑上一圈,然后教他打拳,经常给他讲一讲做人不可无耻的道理。李宝根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更感到自己的渺小,所以,无论工作学习,都加倍努力。李霸看宝根渐渐成熟,便把酒楼交给宝根打理,自己在旁监督。至此,李保根算是真正的浪子回头。
最可笑的是李乐夫妇,这几位看到自己的宝贝儿子,忽然学好了,竟然手足无措。三天两头来看李霸和李保根,今天做个大补汤,明天炖个老母鸡,搞得李霸和李保根经常郁闷。
白雪一路撒欢地跑着,就像从未出过门似的。不到一个半小时我便到了杭州。我把白雪拴在杭州大酒店门前,来到大厅。大厅没有客人,店小二们在打扫卫生。李保根也在那里擦桌子。一个小厮看见我,过来打招呼;“客官请进,您是在大厅用餐,还是在雅间”?他这一叫,所有的人都抬头看我,李保根马上走过来,向我鞠了一躬;“麟哥,保根给你施礼了”!我一把托住他;“保根,自家兄弟,不必多礼,老是拜来拜去的,你不郁闷啊!”李保根笑了。郁闷这个词是李霸教他的,当然是从我这里学的。我正与保根说笑,李霸听到动静从楼上走了下来,“麟哥,你这大忙人,今天咋忙到我这儿来了?”